01
去年,我被下派到云南的边远贫困地区去支教,在怒江整整呆了一年。这一年里,我静心在山区里写东西,创办了公众号,还有一本畅销书。
当回到原本工作单位时,我请了六七个原来的朋友吃饭,毕竟一年没联系,我打算重新联络下感情。
虽然人真的很难约,但还是在不断的游说下,大家终于找个时间凑桌。
席间,月老师和我说:“周大智,你到是牛了嘛!出书赚了这么多钱,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在粉丝中开后宫,我看你跟那些明星一样,没兴趣结婚了吧!”
我还没回答,庆老师接着说:“他们那个圈乱得很,今天这个出轨,明天那个嫖娼的,大智你和粉丝约炮的时候要注意啊,不要带些病来传染我们!”
听了她们的话,我突然明白,饭局难约也许不是因为忙了。
当我因为命运中的一些戏剧变化,突然生活状态远高于过去时,即便我很好的朋友,也难以对我发自内心的祝贺。
哪怕我有下乡支教这种比较硬派的高尚美德,嫉妒情绪也会妨碍她们由衷替我感到高兴。
因为老朋友们不高兴,是因为她们突然发现,似乎我的地位可能高过了她们时,她们在内心认为这是一种对她们尊严的冒犯。
正常的话,我可以表现出谦恭,我会极力掩饰自己取得成就的高兴。但我内心明白,我很难一直谦恭下去,我终有一天会对这种自降身份的拘束感到厌倦。
我也可以被对方这种阴阳怪气的傲慢和无礼的轻视所激怒,我可以当场语言还击,甚至拂袖而去。
我担心我这么做的话,渐渐会变成孤家寡人,会在单位变得人际紧张,我身边有几个这样的朋友,很有才也取得了一定成就,但单位里的人都评价他们傲慢。
我也试过不断结交一些新朋友,但友情建立的良好社会支持是需要时间的,其次,部分新朋友,会让人感觉有种以利相交的感觉。
我真的很想告诉朋友,我请你们吃饭,是因为在乎你们的友谊,我仍然需要你们的支持,而你们这样的调侃,是会伤害到我的情谊的。
亚当斯密把这种处境比喻为“好运者的悲剧”,他认为这样的人,会走上放弃人际间的情感链接,拼命努力的道路,然后有一天,会因为事业的受挫,身边缺乏社会支持,精神备受打击,从而一蹶不振。
其实这个困境不是那么无解,我们之所以在这样的情景里,所有的解释都感到苍白无力,就是因为对方的情绪系统其实被堵住了,你需要先引导他把情绪管道里的某些东西释放出来,她才可能接受到你的某些积极能量。
你应该顺从她们的意思帮助她们缓解焦虑,因为焦虑往往会让人,只注意到眼前的威胁,即我似乎比她们地位高,她们很难从更大的角度去思考一些问题,比如是否可以学习一点我的经验,从其他途径为自己累积资本。
这时你回:“别说,我恐怕混不到约炮那天,就已经被人骂死了吧。我这种满身晦气的网红,哪有女生看得上。要想真正赚到钱,怕是要我们一起上才行哦!”
该回答的要点在于,在急着炫耀自己成就前,先用一些事实让对方觉得“你并没我强”,从而消除了焦虑。之后再提醒对方,对于我的改变,她们可以有其他角度去思考。
所以,没必要急着批评朋友们出现的嫉妒情绪,这不过是一种“我是否安全”的危险觉知。你需要充分觉察到对方的情绪,引导她们走出负面的揣测。
我想,所谓孤独不是身边没人,就是你面对的那个人,他的情绪和你的情绪不在同一个频率。当解决了焦虑这个情绪时,对方的情绪通路才会畅通,阳光才能照进别人心里。
02
再举个例子,有一位大学女老师和我吐槽,原话是。
“我很近压力太大了,学校为了评文明单位,我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十一点,我有个朋友因为忙,孩子都流产了,真是不想在干下去了。但评上后,能多发一个月工资。”
这很像前一阵子很流行的“左右先生理论”,左先生会给出一些空乏的安慰,这会让人觉得你不在意他,右先生会提供实际帮助,比如材料我来写。
如果你此时提出帮写材料,她多半会选择拒绝,拒绝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客气,而是你会轻微冒犯她的责任感,这恰恰是她拼命想跟你强调的东西。
况且某些东西你不一定帮得上忙,轻易插手,等于添乱。
所以,这个时候要学会识别她的情绪,她此刻的情绪,比起“焦虑”更像“愤怒”,一种对领导安排工作不合理的愤怒。但她又没办法否认这件事的意义,这使得她矛盾。
接着,你要学会和她的情绪对话,疏导她的情绪。
“可能你们领导觉得,一个单位材料越多就越文明,就算他们对待员工的方式,不是很文明。”
这里,疏导的关键就在于,你要用一种高度总结,逻辑严密的句子,把对方想说而又不知道说的东西表达出来。他的内心仿佛有一种堵着的东西,被你一说,瞬间就通畅了。
网络上很多意见*,就是靠这样的方式吸粉,可以说,这是一种很高级的提供情感价值的方式,叫做帮你说出心中话。
03
心理学家Kang和Shaver的研究发现,一个人情绪管理的能力越强,TA的情绪复杂度也就越高,情绪回路也越多,而情绪复杂度高的重要原因就在于,他们习惯分析他人的情绪,这使得他们有了更多的机会,从中学习情绪的多种回路表达。
很多研究表明,人识别面部情绪表达是由特定的神经通路实现的,当这些结构损伤时,人识别情绪的能力就会发生障碍,这样的人往往在人际交往中四处碰壁。
因为如果一个人失去了,从别人身上学习情绪的机会,那他就只能依赖自己的情绪经验,然而每个人的体验都是有限。
甚至大多数时候,由于当局者迷,我们自身也缺少识别情绪的能力。
通俗地说,读千卷书,行万里路,都不如阅人无数。
有姑娘和我倾诉:“我曾经养过一只小乌龟,后来我去旅游,就把它托付给我爹照顾,谁知道回来的时候,我的小乌龟就被我爹养死了!”
那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做呢?
安慰下她?
分享个自己的悲伤故事?
批评她父亲?
其实,这位姑娘的情绪要更加综合而复杂,她的真实情绪是,即为小乌龟的逝去感到难过,又不想因此指责她的父亲。当我们识别了这一情绪后,我们不妨帮她解围。
“爸爸接下这个任务,说明他有男人的担当,当然比起你来,缺乏一点女性的细致。看你这么伤心,天国的小乌龟,不会责怪你的。”
这段话不仅给了这位姑娘情绪价值,也为我们内心构建了更为复杂的情绪回路。
就好像,我们面对迎面爬过来的鳄鱼时,如果有恐惧,我们会选择逃走。
如果有勇气,我们会选择搏斗。但进一步观察,我们发现,鳄鱼似乎刚产完卵,它的行动轨迹说明,它只是在守卫自己的领地,保护宝宝的顺利出生,这时我们不妨给它一个敬意,然后转身离开。
情绪复杂度高的人,对他人情绪产生的多样化原因,能有更加深度的认识,这使得他们能有更好的方法,更多的语言来解决别人的情感冲突,引得他人的理解。
情绪的识别面小了,我们太容易钻牛角尖,容易把人活活逼死。所以太史公司马迁说过:世间本无事,一切在人心。
人的记忆,从来都不是一栋完整的房子,到处是回忆的瓦砾。情绪就像雨滴,当它淋在记忆的废墟上时,你会看到一个海市蜃楼的家,在那个家里,有画满涂鸦的床头柜,有你曾经遗弃的小熊。
进家拿起小熊,那种幻觉一般的触感,会让你找回过去的幸福,这份感觉会让你不再沉默寡言,更不会歇斯底里。